羽衣霓裳，神韵端庄。昆曲素来被视为高雅正统的艺术，缠绵婉转的唱腔与华彩绚丽的服装相得益彰，在舞台上呈现美轮美奂的视听效果。最近，苏州丝绸博物馆举办的“霓裳雅韵——昆曲戏衣收藏展”吸引了很多“昆迷”前去领略戏衣之美。

　　苏州丝绸博物馆馆长魏保信介绍，“行头”是戏曲戏具、戏装之统称，包括盔头、戏衣、头面、髯口、靴鞋、砌末等一系列演出用具，而戏衣则是戏曲行头的主要组成部分，也是见证戏曲演出史的重要物证。本次展出的数十件衣服，是戏衣收藏家、中国摄影史学者陈申的藏品，年代最晚的可追溯到清代中晚期。它们都是在昆曲演出中被反复使用过的，其中不乏皇帝御赐戏衣。

　　展览以昆曲戏衣为视角，试图为观众重现昆曲的发展历史，讲述昆曲的衣箱制度、戏衣穿戴程式，并展示巧夺天工的戏衣制作工艺及戏衣上精细雅洁的苏州刺绣。绮罗满箱，昆曲拥有完备的衣箱制度，戏班的演具用品平时都放置在特制的箱子内，统称为“戏箱”，因其中物品大多数为衣服，所以又叫做“衣箱”。

　　旧时昆曲戏班大衣箱中层层叠叠，你知道最上面的衣服是什么吗？看过展览才知道，竟然是穷困潦倒的书生角色穿着的“富贵衣”。这件衣服看似破旧，其实是在素色褶子上缝缀一些彩色补丁，表现出衣衫褴褛、捉襟见肘的效果。《绣襦记打子》中的郑元和、《烂柯山前逼》中的朱买臣都穿过“富贵衣”。之所以将“富贵衣”放在大衣箱所有衣服最上面，一是讨个“开箱见富贵”的好彩头，二来可以保护放在下面的贵重刺绣服装。

　　昆曲戏衣以明代生活服饰为原型，同时也融合了汉唐至明以来的历代服饰特点。明清交替，服饰制度发生了很大变化，但优伶服饰得到特许，依然通行于戏曲舞台。

　　衣从其仪，昆曲舞台上的角色通过戏衣的款式、服色、纹样、穿法来区分男女、老少、文武、贵贱、贫富等不同身份，有“宁穿破，不穿错”的说法，穿戴制度严谨。不过，昆曲戏衣也有松散的一面，即不分朝代，不分四季，不分地域，俗称“三不分”，这是为了适应不同剧目的需要，也是为了便于管理。

　　“霓裳雅韵——昆曲戏衣收藏展”上，各种昆曲舞台上的官服、常服、武服、衣褂令人目不暇接，明黄缎团龙女蟒、绛色缎绣花小法衣、蓝纱地织金蟒袍、蓝缎绣花开氅、大鹏衣……每一件戏衣背后都有一段梨园佳话。

　　一件清末的“大红缎团龙蟒”雍容气派，据介绍，这是《长生殿定情》中唐明皇穿的。戏衣中的蟒袍式样源自明代蟒衣。戏场不得“僭越”，而蟒纹与龙纹近似，所以饰演帝王角色的伶人用蟒袍来代替龙袍。另一件“香色缎混改良蟒”是京剧大师周信芳穿过的戏衣，曾在《徐策跑城》《萧何月下追韩信》等剧目中使用过。由于周信芳艺名“麒麟童”，上世纪五十年代，剧装设计大师谢杏生在设计这件戏衣时，特地在胸前绣上一只威武的麒麟。作为江南手工业之都、刺绣之城的苏州是昆曲发源地，历来也是戏衣制造中心。清同治年间，苏州戏衣业已非常发达，戏衣铺子集中在阊门内的西中市、吴趋坊一带，有江恒隆、万顺泰、尚太昌、郑恒隆等著名字号。光绪年间，苏州二十多家戏衣店还建立名为“霓裳公所”的行会，设在财神弄。

　　2005年，“苏州剧装戏具制作工艺”被列入中国第一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展览还从面料、工艺等角度再现戏衣制作的方方面面。设计、开料、配色、刺绣、缝合，一件戏衣从丝绸布料到成衣要经过这五大流程。以要求极高的缝合工艺为例，就有缝、滚、宕、嵌等多道工序。可以说，每一件华美的戏衣，都承载着艺人们的心血和匠心。

　　本报记者 于 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