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现与世界高等教育发展的同频共振，既是中国高等教育发展的基本诉求和必由之路，也是当前中国高等教育发展的重要特征和主流趋势。然而，2020年初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不仅是“全球的危机”，也是一场“全球化的危机”，在此形势下世界高校间的国际交流也按下了“暂停键”。面对疫情，中国举国上下众志成城，全民皆兵与疫情作斗争，使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虽然本土疫情多点散发，时起时伏，局部出现聚集性疫情已成常态，但相对疫情彻底失控的美国和新冠病毒变异升级的英国来说，中国已经度过了疫情最严峻的时期。但是，疫情对包括高等教育在内的各行各业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在新的形势下，客观研判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发展前景，理清未来发展思路，才能在危机中育新机，于变局中开新局。

疫情之下，国际人员流动锐减，国际人文交流停滞，世界范围内的流动和互动受限，高等教育国际化严重受阻。在疫情防控常态化的当前，全球的不稳定性和不确定性加剧，新冠疫情对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消极影响依然会在一段时间内持续存在。但毋容置疑的是，这种冲击和影响一定是暂时的，从长远来看，国人向往优质国际教育资源及教育机会的热情不会减退，学生留学的愿望和需求依然强烈，家长期待孩子出国学习、感受异域文化理念、开阔国际视野的想法并未改变；国家教育对外开放的战略方针不会发生变化；全球之间相互合作、学习交流和互通互联的内在愿望不会变，国际教育存在的根基没有动摇。疫情的暴发并不能改变高等教育的本质和规律，因此，高等教育国际化的大趋势就不可能逆转，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步伐就永远不会停止。2020年6月印发的《教育部等八部门关于加快和扩大新时代教育对外开放的意见》对新时代我国教育对外开放进行了重点部署，重申将继续通过出国留学渠道培养我国现代化建设需要的各类人才。

但必须承认的是，蔓延的疫情和多变的国际关系改变了当前的国际政治格局与国际教育环境，未来我国的高等教育国际化战略必然也会随之做出调整。随着我国高等教育竞争力的不断增强，中国高等教育的国际话语权也将逐步提升，中国高等教育在国际交流与合作中的影响力和主动性也将日益提高。在国际高等教育的流动格局上，中国除了仍将是全球规模最大的留学生派遣国和国际学生人数增长最快的国家外，中国在三大国际学生流动目的地国中的地位将进一步提升，来华留学将进入“提质增效”的发展阶段，我国高等教育国际化从“学习跟跑”到“并跑领跑”的态势将更加明显。

可喜的是，这场疫情危机也为高等教育的国际化创造出了新机——虚拟流动。为了有效遏制疫情跨境流动传播的风险，限制人员流动成了世界各国防疫的首选策略。在此背景下，无论是滞留在国外的中国留学生，还是不得不推迟出国行程的学生，在家上网课成了他们的不二选择。利用互联网等媒介，充分借助信息技术的力量，以网课的方式继续或开始他们的“留学”生活，实现线上国际化，已经成为高等教育国际化的新形式。虽然这种以“互联网 +教育”和“智能+教育”为主要形态的虚拟流动模式是疫情下迫不得已的选择，却开辟了新颖的高等教育办学空间，进一步模糊了留学教育本土与海外学习之间的地理边界以及线上和线下学习之间的物理边界，成功应对了疫情危机。通过技术赋能，学校、学者、学生等多元主体有效保持了交流的温度、力度和深度，加速了近年来留学形态日益多样化的发展趋势。疫情中在线教育的作用日益凸显，而且正成为推动高等教育变革的重要引擎，在全球疫情持续发展的情况下，虚拟流动或将成为留学教育的新常态。

抗击疫情是场“遭遇战”，它“逼迫”国际交流从线下转换为线上，尽管线下的优势，线上还无法比拟，但跨境在线教育的使用却加速了现代信息技术与高等教育的深度融合，催生了新的高等教育国际化形态，为疫情下国际间高等教育交流合作打开了突破口。虚拟流动将从“战时措施”转化为“常态机制”，除了进一步提高高校跨境在线教育的能力建设外，如何创新在线教育的教学模式，提升师生跨境在线教育的适应性与效果，以及营造本土国际化环境都将成为高等教育国际合作领域要面临的重要课题。

值得赞赏的是，中外合作办学在此次疫情中展现出了应有的责任和社会担当精神。改革开放以来，中外合作办学以较低成本接受国际教育的方式满足了部分百姓需求，被喻为“不出国的留学”，成为中国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和重要形式之一。疫情发生后，跨境交流滞缓，传统中外合作办学的根基——国际范围内的流动性和互动性被动摇，一度面临“进不来、出不去”的困境，部分出国留学人员赴境外就学受阻。中外合作办学机构的办学场所独立，办学环境国际化，师资队伍和管理团队国际化、素质高，开展留学生安置和教育教学工作有独特的优势。合作办学高校，或已开展“双校园”合作办学项目的中方学校能否暂时接收外方高校录取的部分中国籍学生在华交流学习，成了很多国外高校，特别是与我国高校有合作办学的高校的普遍诉求。为化解疫情导致的出国留学受阻问题，教育部推动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和项目以及内地与港澳台地区合作办学机构和项目临时扩招，为出国留学受阻的学生提供更多就学选择。部分已被国外大学录取的学生甚至放弃了到国外留学，直接选择了中外合作办学，实现了在地留学，中外合作办学已成为疫情下的“新留学”。中外合作办学在此次疫情中逆势而上，充分发挥智力支撑作用，快速适应社会环境变化，联合各方力量在挑战中寻找发展机遇，努力化危为机，与外方合作高校共渡难关，及时寻找出了较好的本土解决方案。

疫情为中外合作办学带来了新机遇，不夸张地说，高等教育的全球流动规模恢复至疫情前，至少要在疫情全面结束后的5-10年，在此期间，既有中国文化的“根”，又有海外教育资源的中外合作办学项目，将成为一些学生的新选择。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应面向国家发展战略需求开展新兴学科和战略急需学科的办学合作，加大聘用优秀外籍教职员工的力度，加强课程对接，完善学分转换和学位互授联授制度，不断提质增效，建设一批高水平示范性的中外合作办学机构和项目，形成一批国际化的优质教育资源，使广大学生可以在国内接受优质的国际化教育，提高在地留学教育的质量。

（作者单位：江苏省教育科学研究院；南京邮电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