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一扫  加微信
老师/同学,我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2017-09-08 08:52:00  来源:新华日报  作者:林惠虹

  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尊师重教,古今中外都是全社会共识。教师节即将到来之际,让我们向老师们道声:辛苦了,谢谢您!

  说起教育,人人心事满腹,却又欲说还休。不可否认,中国的基础教育扎实,以至于英国人都要来上海取经数学教育,但是唯分数论、高考导向、学校减负家长增负等问题,每年都在上演一幕幕悲喜剧,身处教育漩涡中心的老师和学生,感受无疑是最深刻的。

  老师希望自己的学生长成什么样的人?在学生心里,什么样的老师才是最理想的老师?今天,我们请一位老师和一位学生,分别写一封信,说说自己的心里话。收信人是虚拟的、理想化的学生和老师,但是套句时髦的话:理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愿你们把生活过成一首诗

  亲爱的同学:

  又是一个新的学期来到!我送走了上一届高三学生,又站在高一教室的讲台上。不要嫌弃我白发苍苍,不要嘲笑我手中端着保温杯,33年前,我大学毕业第一次登上讲台,也是活蹦乱跳的小伙子。有时我很矫情地问自己,你凭什么坚守讲台33年?世界那么大,我也想去看看。我想可能因为我是一个胆怯的人,因为我除了教书别的什么都做不了。但是,最真实的原因是,我离不开我的学生,离不开校园,青春多么美好,一辈子与青春同行是幸福的人生。

  什么样的高中生活才是无愧于你们的青春?

  首先我希望你们拥有独立的思考,清醒的头脑。

  一路走来,从幼儿园开始,你们的学习和生活都纳入了家长和老师既定的轨道,他们的价值观成了你们的价值观,他们的选择替代了你们的选择。

  今年暑假,我的一位朋友向我求援,他的女儿从美国一所常青藤大学金融专业博士毕业,读书读到了三十出头,回国后第一件事是将学位证书交给她爸爸,说:“这是您要的,我替您拿到了,算是对得起您多年的培养。”她坚决拒绝去金融行业就业,而选择去一家动漫公司上班,因为她喜欢的是动漫。我能想象,这位女生攻读学位的漫长学涯充满了多少痛苦和无奈。我不希望这样的故事在你们身上重演。

  相反的例子,今年我在哥廷根大学做驻校作家期间,我的学生中有一位德国姑娘玛丽,是中德文化比较专业在读研究生,她告诉我,她高中毕业就到中国四川藏区支教三个月,然后回国在波恩大学藏语专业读完了本科,硕士毕业后她的志愿是到中国藏区从事文化研究工作。为什么一个德国姑娘做出这样的人生选择?只是因为热爱神秘的藏族文化。所以,至少你要从现在开始,学会对老师和家长说“不”,不盲目地做老师的应声虫,不去参加你不喜欢的学科竞赛,拒绝加入课后和节假日无穷无尽劳民伤财的补课大军。孩子们,不要因为利益诱惑放弃自己的理想,不要因为某种潮流而更换自己的信念。

  其次,我希望你们的学习和生活不缺乏诗意。

  我曾经读过的一本书中,二战时期的一位战士对战友说,我们今天打仗,是为了以后我们的儿子可以做生意,是为了以后我们的孙子可以写诗。二战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们的爸爸多少年前就可以做生意了,但是你们还被引导着继续做生意。

  那位战士口中的“做生意”,我理解成追求物质生活,“写诗”我理解成“精神享受”。世俗社会的拜金主义,不可避免地渗透入侵校园,老师和家长精致而功利的计分算盘,从来就没有在你们耳畔清静过。精致是优秀品质,功利是无奈之举,在老师和家长眼中,首先要有“敲门砖”敲开名校之门。他们决意要牺牲你们的诗意青春,但是,人生能有几次青春?我不同意。

  当我的学生被关在教室考试时,我坐在讲台边思绪万千,遥想大地开冻万物复苏,草色青青桃红柳绿的当年,孔子带着弟子,沐春风享春意,聆听春之声的场景。我心有戚戚。当我面对中考高考失利后面如死灰的学生时,我常常想到异国他乡职院技校那些快乐的学生,他们有所爱有所长,心中有诗。我心悲凉。我也承认,在物质时代,诗意无用,但在每个人一生的幸福记忆中,它们却如空气般不可或缺。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读万卷书对当下的你们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你们的时间被填满,做万道题倒是能轻易做到。我退而求其次,一年中读几部文学经典,小说或诗歌,文学能让人爱与良善,爱与良善能让一块石子变成诗,一枚草叶变成诗,能让你变成一首诗。我还希望,在某个课间,在某个傍晚,你拿出曾经拿过的画笔,描摹你心中渴望的世界。或者,坐到久违的钢琴面前,抹去琴盖上的灰尘,打开,弹一首属于你的狂想曲。

  孩子们,既然老师和家长对你们休假的时间虎视眈眈,我只能建议,你时常申请去老家住一两夜,和把你当宝贝疙瘩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们相守,和祖宗的灵魂,和滋养你家族的山水细语对视,那更是一首长诗。

  我还想悄悄告诉你,初恋其实也是唯美的诗篇,不必为此羞愧。

  最后,我想提醒你们的是,锻炼身体。

  在人的一生中,青春期的身体是最美好的阶段,你们现在没有理由忽视身体,不论课业怎样繁重。我在欧美高校的校园里逗留时,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来自中国的留学生,我看一眼基本上能判断出该生出来几年了。很多新生,他们在课桌上趴久了的身板还没挺直,习惯了低着的脑袋还没有昂起。

  我一直有个设想,能不能让锻炼身体的意识早日自觉,你们在中学时代就应该追求健美的体魄。家长对你的要求是不要生病,生病影响学习。这目标太低。班主任对你的要求是参加运动会比赛获奖,赛前突击训练,赛后忘到脑后。这出发点过于功利。我要对你们说,孩子,身体是你自己的,健美的身体是人生最耀眼的名片,你值得拥有。我认为,坚持锻炼是对意志的考验,是精神的焕发,是审美观的提升。

  在以后的校园里,我能经常在教室看到你们青春的脸庞,但我更愿意看到你们运动场上奔腾的身姿,更愿意看到健身房里你们汗湿的背影。很可能,我也是运动中的一员,不信?被我扔在一边的保温杯将默默作证。

  (余一鸣,南京外校教师,中国作协会员)

  示之以美好,授之以希望

  尊敬的老师:

  教师节的这一天,老师您一定又忙着工作或者淹没在世界各处桃李传来的祝福中,祝老师教师节快乐,同时,学生有许多话想对您说。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至今还记得初中语文老师在课上和我们分析方文山的词。在那个周杰伦被父母吐槽为咬字不清的时代,语文老师的那堂课像是成人世界里唯一的回响,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师生关系中不单单只有教学关系。

  小时候总听着大人们讲一个故事,“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小徒弟跟着住持师傅盘腿打坐、学识修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人们说小徒弟以后也会变成住持,会带着他自己的小小徒弟在这庙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但这种以老师为绝对的传统教学方式,在我的印象中似乎仅仅停留在小学阶段。

  小学时,我的班主任就像是《夏洛特烦恼》里的那个老师一样,将学生以成绩划分,前十是好学生,坐在前两排,倒数后十名是坏学生,一般直接与家长交流。那时,每次考试对我都像一场灾难,就怕万一考糟了,被调到后排,怎么面对小伙伴?我有时甚至希望突然来场地震,卷子不翼而飞,就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成绩了。

  记得有次作业本遗落在家,班主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将我的书包倾倒在地上,用她的高跟鞋踢着小山堆似的书本,在确认没有作业本后丢下一句话,下午不带过来就叫家长,就“咯哒咯哒”地走了。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老师走后,我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笑着收拾好书包,接着上课。中午回到家,看着那份作业本静静地躺在书桌上,那一刻我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从初中开始,或许是由于心智慢慢成熟,我喜欢亦师亦友的师生关系:在胆怯不敢发言或者表演时,老师会在台下加油打气;在学业有偏科弱项时,老师会耐心辅导;在内心有叛逆时,老师会循循善诱,告诉我正确看待错误。

  在学业上的授业解惑外,我希望老师是朋友,一个从社会上归来的长者,将校园外的那个大千世界一点一滴地剖析给学生,建立起我们基本的三观,待人处事的心态与方式。

  我的高中班主任,杨继东老师,是一个身高一米九、身材魁梧的男老师。由于是住宿式高中,每周日晚上返校后还需上两节晚自习,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拉着行李箱先到老师办公室里和老师闲聊一阵。有时会和老师讨论《白鱼解字》中“法”字的古体“灋”,杨老师也会推荐许多他觉得好的书,给我介绍林清玄、王开岭、刘瑜等作家,让我认识到在高中校园里,除了书本上的“文学作品”以外,还有许多不曾接触到的另一个文学世界。

  在高三那些个点灯夜战的晚上,杨老师不仅仅教会我考试中的答题技巧,更教会我多角度地去思考和分析问题,不论是试卷中的还是生活中的。

  我认为老师应该对学生示以美好,授以希望,让我们了解到社会美好的一面,并将此抱为信念,去面对校园外复杂纷繁的世界。

  我大一读的是理工科,怀揣着对新闻事业的理想与前途茫然的无助,我旁听到了学院里丁邦杰老师的课。丁老师在新闻前线战斗了近四十年,从一线退下后,带着一腔热血投入到新闻教学当中。老师结合理论与他自己在新闻事业中摸爬滚打的一身经验,让我们在座的同学听得无不热血沸腾,让我从一个刚转专业,还是零基础的菜鸟到现在在纸媒中发稿万余字。老师以灯传灯,师生心灯长明。唯望千灯万灯相继,传灯之人,得闻回响。

  当然,我也知道,“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生不能够总是将一切都指望于老师,更需要自己努力。但我依然希望老师能够在我们的求学生涯中,亦师亦友,结伴同行。

  最后,我希望故事的结尾是:

  小徒弟拜别师傅,师傅言道:“为师备好上等的女儿红,等尔等游历归来后,畅谈这江湖里的风雨波澜。”

  (林惠虹,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新闻传播学院本科四年级)

(转载需注明来源:江苏智库网)
  编辑:蔡阳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