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是一个综合的巨型系统。我们不仅要建设城市空间，更要立足于对其系统性、动态性规划基础上进行持续更新，使其更好满足城市居民的新期待。城市更新是推动我国新型城镇化高质量发展的重要路径，它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应当建立在可持续性、多目标的综合体系前提下，从而使其有助于城市整体功能的提升。当今中国，改革开放加速城镇化进程，城镇化率快速提高，也相应产生了一系列社会问题。因此，城市更新要以全面提升人民生活质量为中心内容，以空间正义为价值轴心，最大限度实现科学的规划理念、制度化的规划编制、合理的规划管理，使城市更新走向正义之路，让城市更新增益惠及所有人。

新型城镇化之“新”，

突出了“以人为核心”

城市更新反映一座城市的治理能力，因为它是对城市维护和再开发的制度体系。我国从传统的快速城镇化走向新型城镇化，面对着城市问题的复杂性，维护城市本身的品质，保障城市再开发的公共性，提高城市更新的善治性，是新时代城市更新的制度建设需求。有学者将“城市更新”定义为，用一种综合的、整体性的观念和行为来解决各种各样的城市问题，致力于经济、社会、物质环境等方面都处于变化中的城市地区作出长远和持续性的改善与提高。可见，城市更新不仅仅是改善人居环境，改变城市衰退状态，促进城市衰退区走向复兴，而且是通过审慎、理智及和谐的综合性空间治理来解决城市的各种问题，从经济、环境、文化和社会等各方面推动城市可持续发展，对城市从保护、修复、再利用和再开发等多元途径和方法实施更新。

中国的城市更新经历了上世纪50年代的“城市重建”、60年代的“城市复兴”、70年代的“城市改造”、80年代的“城市再开发”、90年代的“城市再生”和2000年以来的“衰退下的再生”等几个阶段。如今，城市更新正进入由大规模增量建设向存量提质的转变时期。新型城镇化之“新”，突出了“以人为核心”，即始终以人的需求和发展为主要目标。因此，新型城镇化背景下的城市更新有着复杂的特质，它并非简单的旧城改造和工程建设，而是对原有增量发展模式下城市价值判断、方法体系和技术路径的发展，通过投资对城市衰落进行改造和改变，并以崭新的城市功能嵌入处于功能衰败的物质空间，使之重新发展繁荣。

城市更新应符合空间正义原则

有空间思想家认为：“空间不是社会的反映，而是社会的表现。”经典的正义理论强调，正义是衡量社会制度的首要价值，这为城市的公共规划如何能更好实现公共利益提供理论支持。正义理论强调，社会资源应该以正义的方式实现公平的分配，并注重分配过程的公平合理。然而，在我国城镇化发展进程中，由于片面追求城市空间规划扩张导致的以不公平的发展方式，牺牲社会空间内在价值来换取经济增长，造成社会矛盾的不断积累与激化。为了推进新型城镇化，实现以人为核心的发展，城市更新要促进所有人平等享有城市空间的权利和公平获得空间资源，抑制唯增长逻辑和资本逻辑主导引发的空间非正义现象，让城市更新的增益惠及所有人，实现符合空间正义原则的城市更新。

以科学的机制约束，

确保城市更新的多维正义

实现符合空间正义原则的城市更新，必须建立有效的城市更新机制与管理模式。新型城镇化背景下的城市更新是政府实施城市空间治理的重要手段，也是一种推动城市经济、社会、环境和文化可持续发展的城市治理方法。

第一，完善法律法规以保证管理正义。比如在城市强拆乱建问题上，通过法律法规的制定，对赔偿金额、判定模式以及不配合拆迁、谋私利代建等现象，应该采取相应的监管和惩罚措施。在城市更新发展过程中，涉及政府、开发商和市民等多方利益，必须通过法制规范和引导，有效规范更新程序，保护社会公共利益。

第二，以共治促善治实现程序正义。要提升公众参与城市更新的实效性，公平对待社会各方的利益诉求。可以采取公开听证会等公众参与的“自下而上”方式征集社会各界意见，一定程度上减少城市更新中政府决策的盲目性，也有助于提升其有效性和公平性。

第三，建立约束机制。在城市更新过程中，为了防止“大拆大建”和“形象工程”等问题，必须建立系统性的约束机制，尤其是对政策、法规和法律的约束力要有效增强。在政治正确的前提下做到专业正确。在政策文件出台前，把实施的目标考虑周全，将总体规划制定得更为科学和精准，以免出现一次又一次的“治理整顿”和“打补丁”现象。

总之，基于新型城镇化要求，城市更新应多维度着力。要着力于提升城市功能的经济维度，城市更新不仅反映在物质环境改造上，还在于促进城市经济功能的转型升级；要着力于关注弱势群体利益的社会维度，体现城市的包容性发展；要尊重所有市民对于城市更新的知情权、参与权和监督权，提高推动城市更新的多方积极性；要着力于旨在保存历史脉络的文化维度，保留城市应有的历史底蕴和历史脉络，使其成为城市转型发展的独特资源。简言之，城市更新要坚持以人为核心，符合空间正义价值，以便能从全方位促进现代城市未来高质量发展。

（作者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苏州大学中国特色城镇化研究中心青年研究员、苏州大学金螳螂建筑学院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