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2016年3月AlphaGo击败围棋世界冠军李世石后，全世界对人工智能的热情似乎被彻底点燃，层出不穷的人工智能“大事件”促进科技领域发生着深远变革。今年7月，国务院印发《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提出了面向2030年我国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的指导思想、战略目标、重点任务和保障措施，部署构筑我国人工智能发展的先发优势，加快建设创新型国家和世界科技强国。

　　近日，紫金传媒智库邀请了正今金融研究院院长、香港城市大学著名教授、人工智能领域专家王怀清主持“人工智能及其应用”在线研讨，解读国务院的《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畅谈人工智能的现在与未来。紫金智库传媒研究员裴雷、王成军、郑安光、颜嘉麒、燕志华、王宁、孔昭巍、施爱春等纷纷参与研讨。

　　方兴未艾，人工智能究竟为何物？

　　王怀清：什么是人工智能？“What is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It is the science and engineering of making intelligent machines, especially intelligent computer programs.” 这是人工智能祖师爷、斯坦福的John Macarthy对人工智能的定义，即制造智能计算机程序，特别是制造智能的机器。

　　三个维度看什么是智能：第一，能够接受外界的信息，并对外界的信息有相应的动作；第二，推理和计划，对外界的世界进行建模，解决新的问题，特别强调是新的，不能预料到的问题，也能解决；第三，是学习与适应，强调continuously学习，并根据学习把内部的一些模式自动升级改掉。

　　John Macathy认为人工智能有几个分支，比如逻辑、搜索、模式识别、表达、推理、学习、计划、认知等。如果所做的研究是属于这些分支，应该可以确定属于人工智能，但如果不属于这几个分支，是不是人工智能就要打个问号。从他的定义来看，取得突破性进展的机器学习不过是人工智能的一个分支，不能把机器学习直接等于人工智能。

　　我认为智能是一个很广泛的范围，人工智能只是实现智能的一个手段。比如智能手机很智能，但不一定要用人工智能的手段。所以现在有很多智能的方案，并不一定用到人工智能，比如统计的结果可以很智能，但不属于人工智能。

　　裴雷：人工智能分得越来越细，但人工智能的最初定义没变，只是表现形式越来越多样了。

　　王怀清：同意。中国的人工智能在各个方面，全方位都可以开展起来。国家现在比较重视几个方面，一是在制造业的应用，涉及改造旧的企业和生产模式，二是通过人工智能来进行新的创新。

　　燕志华：美国布鲁金斯学会主席约翰艾伦认为，下一场科技竞赛将聚焦人工智能，并担心美国被中俄赶超。

　　扬帆起航，人工智能规划已现雏形

　　康乐乐：王老师觉得，最先影响的商业领域有哪些？

　　王怀清：我认为几个技术都有可能影响到商业领域，但是现在机器学习最近进展比较大。因为其他几个人工智能几个领域的好像没什么大进展，我认为主要的技术都可能影响商业领域。

　　施爱春：王教授，目前中国的人工智能研究和应用在国际上处于什么地位？您认为中国最有前途的人工智能企业有哪些？

　　王怀清：目前中国的人工智能研究在国际上不是最领先的，AI的人才无论从老师还是学生来说，都严重不足。但应用方面，有几个领域已经很领先了，比如语音识别和图像处理。中国的人工智能在各个方面，全方位都可以开展起来。国家现在比较重视几个方面，一是在制造业的应用，涉及改造旧的企业和生产模式，二是通过人工智能来进行新的创新。

　　回到《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国务院文件里强调的几个任务：重点任务一：构建开放协同的人工智能科技创新体系。重点任务二：培育高端高效的智能经济。重点任务三：建设安全便捷的智能社会。国务院的文件中也提到如何推进社会治理智能化。重点任务四：加强人工智能领域军民融合。重点任务五：构建泛在安全高效的智能化基础设施体系。重点任务六：前瞻布局新一代人工智能重大科技项目“1+N”。

　　施爱春：日前，科技部召开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暨重大科技项目启动会，公布了首批国家新一代人工智能开放创新平台。百度、阿里云、腾讯和科大讯飞4家企业，将分别围绕自动驾驶、城市大脑、医疗影像和智能语音等领域，开展建设创新。此举标志着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和重大科技项目进入全面启动实施阶段。对于这样安排，有何评价？

　　王怀清：关注人工智能的应用，要关注其中包括了什么技术。对照公布的这四个平台，与国务院文件里的平台，有些许不同。要做人工智能应用，有了这四个平台的基础，将会效率更高，可以节省很多人力物力。海外已经有了类似的平台，如IBM, Google，比如我现在的研究就是用IBM的Waston平台。据我了解，国内可能有好几个单位还要有新的平台出来，所以我觉得应该充分利用国外的这些平台，为国内节省资源。平台是一个开发的环境，比如在IBM的waston提供的知识库、推理机的基础上再往前做。

　　王成军：使用IBM的waston平台可以做怎么样的研究？

　　王怀清：这个平台是一个开发环境，IBM的waston提供的是知识库、推理机等，在此基础上再往前做。作为大学来说，应该根据国务院的这个精神，来培养“人工智能+”的复合型人才。下礼拜苏州信息管理学科的会上，我会提出“人工智能+信息管理”的复合型人才这个观点。

　　郑安光：人工智能和个人隐私人权之间的矛盾如何解决？比如最近关于天眼大范围人脸识别的问题？

　　王怀清：必须制定法律法规，规范人工智能与个人隐私之间的平衡。

　　未来可期，人类与人工智能的博弈

　　孔昭巍：现在很多美国大片上都提到了这种人工智能，它具有超人的智慧，而且目前好像还有机器人在某个国家已经具备了公民的的资格，那么当人工智能拥有所有人类的智慧时，我们人类将如何去认可他们，如何去管理他们，这可能是比较一个棘手的问题。当机器人作为人工智能被赋予公民身份，这意味着它已经不是机器不是程序，而和人类获得同等的公民权利，那么在未来的世界当中，人类将如何和人工智能和睦相处？

　　王怀清：第一，我们千万不能被大片的“人工智能”误导，这并不是科学的，只是一种幻想而已；第二，人工智能与人和睦相处，是一个伦理问题，也是像霍金等科学家所担心的问题。至于人工智能是否可以控制人类，最后统治人类？这是个能力性的问题，不是黑和白的问题。人工智能肯定在某些领域对人类有反作用，有的领域人要听人工智能的，但是从总体来说，就不能这么绝对了。比如将来公司要制定营销策略，很有可能就是人工智能制定策略，由人或机器来执行。

　　孔昭巍：人工智能的未来如何呢？沙特阿拉伯赋予了机器人索菲亚以公民的权利。那么将来机器人可不可以和人类谈恋爱，结婚，一起工作生活？涉及的道德伦理又将如何理解？人类和自己创造的机器成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王怀清：计算机在一些领域早就超过人类了，比如计算、记忆，但说计算机智慧超过人类，我不这么认为。沙特承认机器人公民是一种炒作，会造成很多混乱。现在的机器人的智慧程度还远远比不上人，所以沙特现在承认公民太早了，与机器人恋爱、结婚，这会造成伦理问题。

　　孔昭巍：人工智能是否可以控制人类，最后统治人类？

　　王怀清：这是个能力性的问题，不是黑和白的问题。人工智能肯定在某些领域对人类有反作用，比如有的领域人要听人工智能的，但是从总体来说，就不能这么绝对了。比如将来一个公司制定营销策略，很有可能就是人工智能制定策略，由人或机器来执行。

　　王宁：目前金融领域的智能投顾算不算人工智能，另外机器交易是否会对中小投资者利益造成伤害？

　　王怀清：智能投顾属于人工智能的方法应用。机器交易一般是算法交易，人工智能的推理实现一般比较慢，低频交易还可以应用，但高频机器交易一般就是算法交易。机器交易会对中小投资者造成伤害，随着人工智能进入金融市场，以后金融市场如何演变有待观察。

　　王宁：新古典经济学将人假设为完全理性人，而行为金融学则回归了人类的有限理性本性，认为人在决策时往往容易受到情绪、环境等内外部因素的影响而做出非理性的决策。那么，人工智能是否是完全理性的？其决策的过程不受内外因素的影响，因此其认知是否是客观、科学、真实的？如果人工智能是完全理性的，再如果市场又是完全有效市场的，如果所有交易者都是人工智能，那么证券市场将不会有波动，价格与价值一致？

　　颜嘉麒：AlphaGO 和Zero的对战能说明监督学习的适用性吗？

　　王怀清：alpha zero说明一种新的机器学习的方法的创新，根据规则来学习，对样本的要求很低，由此机器学习向前走了一大步。

　　王怀清：目前人工智能的研究还是以理性的为主。现在也出现一些对情感、感性的研究方向发展，根据情景、认知的需求，可以选择情感、主观或者客观。人工智能可以因人的意愿而重塑，它可以是理性的，也可以是感性的。现在有很多关于情感的表达和情感机器人的研究，比如用人工智能来写诗、画画、搞音乐，就必须要涉及情感的研究。在武汉讲座时，我曾与几位社科专家学者讨论过，如何在社会科学上实现“人工智能+”，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研究。比如现在很多职业，包括律师，很有可能被人工智能取代。这种现象产生的社会影响本身就很有意思。

　　我提出两个社会科学对人工智能的研究方向：1.将来人工智能对社会伦理方面的影响的研究。2.怎么样利用人工智能技术帮助改进行业。两个维度都可以进行研究。